不锈歌

佛系复健。常驻极圈。总掉时泪。

【古郑】一念4(丹辰子x玄天宗)

4.

白眉近日来看着自己座下的大弟子,于寂寥眉目间竟无端添了几分百年也不定得见一回的春意,纠结得很——他是终于能放下自己这颗揣在担忧里千百年的心,还是又该皱起白发下的眉头,叹一声是缘挡不住,是劫躲不得?

所幸目下仍有幽泉血魔的事儿搁那儿挡着,白眉愁得光明磊落,也不怕给弟子们瞧了去。更有欣慰,峨眉上上下下新新旧旧的弟子们见了师尊愁绪都快赶上那颌下的白须,都纷纷收了心性,不敢再来给这可怜的老人家添堵。

而这真正的事儿主峨眉大弟子丹辰子,却一心两意,一意恪尽本分,绷在幽泉血魔,时时刻刻不敢松了警惕;另一意却扯着风月,浮浮沉沉全系在昆仑。

 

说这丹辰子那日遇上昆仑玄天宗,本也是意外之事,却没料到这意外并不止于那一回。

 

那日冒昧抱了玄天宗一把,放开手时,丹辰子有些发窘,玄天宗却只是退开一步,扬了扬衣摆,抖落两三滴泉水,顺势收回日月金轮隐入手心。月金轮带起的光晕消散时他抬头,对丹辰子笑得极浅,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赞许,“身手不错。”

丹辰子心内顿时一松,像是被玄天宗的笑感染,竟也弯了弯嘴角,手脚这才自然起来,冲着玄天宗抱了抱拳,“冒犯了。”

玄天宗原本抱胸站得随意,这会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噗嗤一声笑了,摇了摇头对丹辰子摆手,“这么恭敬作甚么?我可算不得什么前辈。”说着就撩了袍子往泉边的石块上一坐,仰头看他时鬓边的长发随着时起时灭的风摆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一直看着玄天宗动作的丹辰子心中蓦然一动。

“坐。唉……今日倒是叫这泉下几只精怪耍了,还以为寻着了……月金轮真是越发不中用了,敢……”

丹辰子也随他在石块上坐下来,听着他嘀嘀咕咕,想了想也开口,“师父着我来查看永善泉的动静,也以为是血魔异动,所幸不是……我得回去禀报情况。”

玄天宗点点头附和,“唔……那是应当的。不可叫你师父担忧了。”说着就这么径自往后一躺,双手垫在脑袋下,顺势弯起一腿膝盖,合起眼,竟像是逐客了。

丹辰子心中有些说不明白的空旷。他分明还想说些什么,却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与这人相遇不过半日光景,能有什么可说?

但……但,丹辰子想起了白眉说过的话。

玄天宗是昆仑一徒,千百年沉睡,如今清醒,左右不过为了一件事——寻他那怎么也寻不到的师父孤月的转世。眼下能相遇,幸也不幸,还是因为这血魔异动临了峨眉永善泉。可这一番探查,除了泉下一些不值一提的精怪动作,竟也没什么特别。所谓血魔异动,看上去竟像是一场不知谁定好的恶作剧。

然而如此,这方一别,他和玄天宗,怕是没什么机缘再见了。

想到这儿,丹辰子惊讶于自己初识这人竟就在怕,与这人难再相见。这样突如其来的认知让他思绪更乱了。他沉默着在一边坐了许久,脑子里熬起一片浆糊。

好一会儿,玄天宗气息平缓下来,像是已睡着了。丹辰子这才默默站起身。刚准备离开,却又听得背后玄天宗的声音响起,“……丹辰子,记得替我告知白眉,就说蜀地重山本是一脉,峨眉遭难,昆仑必不会袖手旁观。现下昆仑虽只剩了我玄天宗一人,不值一提,但若是需要,只管差人来知会我一声。”

山谷夜风起得狂,玄天宗的声音在风中有些断续,丹辰子却凝神听得极用心。

这算是告别了。丹辰子背对着玄天宗,沉默了半天,没回头,只含糊地应了声,“唔。”

手指起势,人瞬间升至半空,身后却突然多出一人气息——玄天宗一踏石块,就这么追了上来。

夜风吹起玄天宗一头长发,并着玄色衣绶,在丹辰子眼中刻下一副极风流的画。他笑开一口白牙,眉眼弯弯带了月金轮的影子,“丹辰子,今日我玄天宗遇着你,真是快事一件!”丹辰子感受到肩上玄天宗手心的温度,出乎意料的暖,“峨眉风物虽好,百年下来也乏味,昆仑倒是不妨一见。丹辰子,你说,是也不是?”

丹辰子反应了一下玄天宗的话,向来无甚表情的脸终于生动起来,盔下压着的眉一挑,盯着玄天宗的眼中涌了神采。他看了眼玄天宗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突然一笑,什么话也没说就已经背手飞身而去。

玄天宗一愣。

不过刹那却破空传来丹辰子的声音,寒剑一般劈开萧萧夜风,凛凛冽冽,落在玄天宗耳边时,却化了雪只见花,“玄天宗!三日后,昆仑山顶,我等你喝酒!”

玄天宗望着早已不见丹辰子身影的峡谷,眼里怔松换了笑意。转身回昆仑时,他慢悠悠想,那年孤月离开前酿的酒,他给埋在哪棵树下了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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